朽木枯枝

异食癖

【东方】孤独症-第一章(帕秋莉中心 魔x帕 BD)

2013年的老文,搬过来暖暖场子。以后都在lofter玩耍了,贴吧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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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它,你便会感受到那生命中转瞬即逝的快乐,因为悲伤永远存在。

    

【孤独症】

    

     

     下午四点钟的太阳,莫说吸血鬼难以承受,连帕秋莉也不得不躲避那恼人的西晒。就在她快步穿过白光炫目的走廊时,无数玻璃碴和阳光一起射入馆内。光的折射下,玻璃碴宛如万千碎裂的钻石,它们围绕着一个踩着扫把的黑白身影,让那身影仿佛来自星辰之海。

    

     这是十年后,魔理沙的归来。

    

     “于是?”帕秋莉把头埋进故纸堆里,懒散地挥手,示意小恶魔去给不速之客弄点做样子的茶水。

    

     “这算什么态度。”魔理沙的声音完全改变了,变得只听声音帕秋莉都认不出的地步。她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歪,用力拍打靠垫,也许想将它弄得柔软一点,却被灰尘惹发一连串喷嚏。“不管怎么说也是十年后的久别重逢啊,稍稍摆出一副迎接故人的样子很难吗?”

    

     “抱歉,我不记得你打从什么时候起不来偷书了。十年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喝杯茶就过去了。”帕秋莉合上书,从小恶魔手中的托盘里取出一小块曲奇,随后端起小恶魔放在她手边的红茶。

    

     “十年你都是这么过的?身上没有长蘑菇?头发上没有结蜘蛛网?”

    

     帕秋莉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脸色很差。这是当然的。一直以来屡屡偷书的家伙突然有一天宣布自己要搬离魔法森林、一段时间不会来红魔馆“借”书。当然之前借走的那些书也没说要还,就这样干脆地走掉了。最初帕秋莉曾派小恶魔打探魔理沙的下落,据说她曾在地底和命莲寺露脸,一段时间后杳无音讯,之后就真的没了踪影。

    

     “这家伙为什么突然会回来?”帕秋莉不小心把心中所想的事说了出来。声音很低,但对方还是听见了。

    

     “因为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呀。”曾经最要强的人毫无顾忌地坦白道,“就算一起玩的时候很开心,身为人类毕竟没办法融入妖怪的集团。而人间之里,我不喜欢那里的热闹,那里的人也不喜欢我带去的东西。重要的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借东西,实在是乏味得很。”

    

     “所以决定回老家了吗,还真符合‘浪子回头’的设定。”帕秋莉依然低头望着红茶,氤氲的水蒸气模糊了视线。“你家那边闲置很久,不好好打扫一下大概不能住人。很久以前我派小恶魔去搬过一次书,据她说房顶已经烂了。无主的房子老得快。”

    

     “啊,那个啊,完全不用担心,森林中破败的老房子不是更符合魔法使大人的身份吗?”魔理沙似乎站了起来。脚步声逐渐接近。

    

     影子笼罩在头顶。帕秋莉把头藏在书堆后面,假装那里是她的城墙。“话先说在前头,欠我的书我全部搬回来了。”

    

     “不是说我死后再还的嘛。”对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声线,更低、更醇。但有些东西没法随时间流逝而改变的,比如一如既往地没礼貌和……流淌在字字句句间的明朗。“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因为只要看你一眼,我记忆里的那个魔理沙就永远不在了,帕秋莉想。“因为再见到你的脸实在太坏心情。”帕秋莉说。她攥紧衣角,打定主意死不抬头。对方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在帕秋莉以为魔理沙大概会知难而退的当口,对方突然大喊她的名字。

    

     “帕秋莉,你看——Master Spark!”

    

     “姆、姆Q!”哪会有人对十年未见的故人当头一记魔炮,她是⑨吗?帕秋莉一边两手交叉摆出防卫性姿势,一边朝后倒去。就在那个档口,她看见了那张阔别已久的面孔。魔理沙并没有朝她发射魔炮,而是将右手比成手枪的形状直指帕秋莉的额头。金黄色的卷发仿佛花田的向日葵般热情洋溢,随着身体的曲线悠然散开。依然是白衬衣、黑马甲和黑裙子的组合,却没了孩子气的围裙。帽檐更宽了,帽子尖很长,向后弯折,呈现出怪诞又优美的形状。那顶帽子下,长大成人的魔理沙弯起嘴角,向她露出戏谑的笑颜。

    

     帕秋莉慌了神,然后结结实实跌倒在地。    

    

     “哈哈哈,哪会有人对十年未见的故人当头一记魔炮,你是⑨吗?”她的指尖弹出一串星星。

        

     对啊,我就是个笨蛋。觉得认真就输了的帕秋莉望着倚在她书桌上的魔理沙心想。仿佛按下奇怪的开关,所有被封存的回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事情从哪里开始?

    

     那一天,博丽的巫女死了。

    

     博丽的巫女终归是要死的。她们一般死得很早,这是幻想乡习以为常的事。在帕秋莉眼里,也许死得越早,她们越早脱离寿命论的威胁。美丽、强大、自由、公正的巫女总是在最璀璨的年纪死掉,神执着于这种形式上等价的交易。反正妖怪们会再选出新的博丽巫女,选出一代又一代新的博丽巫女。她们都很相似,美丽、强大、自由、公正,以及孤独。她们只需要用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摆平各种大小异变,剩下的时间可以在神社门前喝茶,消磨与生俱来的短暂时光。幻想乡每天都会很和平,并且将永无止境地和平下去。

    

     作为幻想乡的住民,包括帕秋莉在内,理应感谢博丽巫女的奉献精神并对她的辞世抱有敬意。可和帕秋莉一样,大多数的幻想乡住民坦然接受了她的辞世。就算这孩子不是巫女,作为人类的她终究会尘归尘、土归土。她的生命在最精彩的时候戛然而止,甚至可以算上天的眷顾吧。

    

     凡人终有一死,就像花朵终将凋亡。让整个世界为一个人类的离世悲痛到哭天抢地,这是多么不合情理。

    

     但是帕秋莉表示自己活了一百多年,终究还是见到了那么无聊的人类。黑白的魔法使,那个叫做魔理沙的人类。

    

     帕秋莉记得那天的事。阴沉的天气,古老的神社,过世巫女的葬礼和新任巫女的选举。八云一家把整个仪式打理得井井有条。常年不出红魔馆的她跟随蕾米莉亚出席了仪式。仪式结束之际,她在神社鸟居旁的草丛里发现了魔理沙。帕秋莉这才想起她并没有在神社里见到她。选举巫女是妖怪们尤其是大妖怪们的事务,区区一个人类没有发言权。她一身黑白,常服微妙地变成了丧服。双眼无神、卷发散乱的魔理沙抓着帽子,像一个鬼魂一般站在那里。她看见了帕秋莉,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都不哭呢?”

    

     人类的逻辑。

    

     “哭了她能够活过来么?”

    

     妖怪的逻辑。

    

    “你们难道不伤心吗?”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达伤心的方式。蕾米如果放下威严的话,大概也会像你这样吧。但吸血鬼没有眼泪。”这是骗人的,妖怪之所以为妖怪,就是因为它们只为自己而活,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生存方式。“伤心”这种除了自我折磨毫无其他用处的情感,越早舍弃越明智。

        

     当然,遗憾还是有的,大家都喜欢这个博丽的巫女,但他们都喜欢过上一个博丽的巫女,并且也准备好继续喜欢下一个博丽的巫女。毕竟,妖怪们怎么会推举一个不喜欢的人类成为巫女?

    

     然后魔理沙就哭了。准确地说是又哭了——红红眼眶和前襟的水渍表明她不只哭了三四遍。她哭得那么无助,以至于帕秋莉猛然觉察到眼前这个让她头疼脑热犯哮喘的偷书贼只是个孩子,她的年龄只有她的十分之一。在魔理沙一次又一次地从图书馆的巧妙机关下逃脱,一次又一次地从小恶魔头上飞过,一次又一次地朝她做鬼脸后逃之夭夭之后,这一点很容易被忽略不计。

    

     “好吧,你要哭就哭个够吧。”帕秋莉轻声说。她既没有安慰人类的能力,也没有安慰人类的立场。眼前所站的是一个人类,人类为人类的离去而悲伤。这种感情,就算再怎么解读,再怎么学习,再怎么羡慕,她也无法拥有。

    

     “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也……灵梦也……”

    

     “人类总会死的。不仅人类,万事万物终有消亡的一天。”就算是自然元素也一样,我也一样,帕秋莉心想。

    

     魔理沙把脸埋在帽子里,从帽子里传来微弱的声线。“……灵梦也,这样说。但还是会伤心,还是会伤心的啊。”

    

     明知安慰无用,她依然伸手去触碰哭泣的孩子。但指尖刚刚碰到她的帽子,对方便像遭到雷击一般缩了回去。那双大大的金色眼睛怔怔瞪着她,淌出更多的眼泪,以及繁星一般复杂的人类情感。魔理沙仿佛这才反应过来跟她说话的人是谁,慌张和恐惧占领了那双被悲伤侵蚀殆尽的眼睛。她一边后退一边转身,沿着台阶跌跌撞撞地跑远。

    

     活了一百多年的帕秋莉头一次尝到受伤的滋味。

    

    

     自那以后,帕秋莉以为魔理沙再也不会来红魔馆了。事实上有好一段时间图书馆的书没有遭到偷窃。帕秋莉开始担心起来。当然,她不会承认因为“好友辞世对她打击过大以至于毁掉她的生活”这种理由而担心对方。帕秋莉对小恶魔轻描淡写地诉说了她的担心:“好久没有看见黑白老鼠,我担心她……会不会把欠书的事忘了。所以你代我去打听一下。”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帕秋莉都会让小恶魔直接去博丽神社逮人。但那时的博丽神社一定是魔理沙最不可能去的地方。从一般向考虑,她应该在自家屋子里呆着才对。但是窝在家里、一脸颓丧、抱着枕头哭泣的魔理沙,帕秋莉无论如何想象不出来。

    

     如果那个时候说了不同的话,会不会不伤害到她?

    

     帕秋莉合上厚重的魔法书。魔女就是这样,没有体察人心的资质。如果魔理沙自称是个魔法使,也应该明白这点才对。但是那个人善于闯进他人的心里,也习惯于把心交给别人。实在是令人不快。

    

     尽职尽责的小恶魔很快回来了,但她并没有找到魔理沙。不仅如此,魔法森林的另一个居住者也不见踪影。

    

     那个七色的人偶使吗?难道说这是私奔的节奏?帕秋莉一边把愈加浓重的不安从心头抹去,一边嘲笑自己糟糕的联想能力。这种理性而明智的状态只维持了两天半。第三天的下午帕秋莉的哮喘病犯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她彻底失去“不动的大图书馆”的耐心,不管小恶魔怎么劝阻也要亲自出门。

    

     就在连符卡都没有一张的小恶魔企图以武力劝阻周身围绕着贤者之石的帕秋莉时,熟悉的、窗子破碎的声音响起。

    

     “哟,这是在玩调教游戏?”魔理沙骑着扫把在二人之间穿行而过,挂着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很容易预测。小恶魔的拳头和帕秋莉的贤者之石都找到了用武之地。帕秋莉从来没觉得这么生气,也从来没觉得这么释怀过。那天的弹幕格外漂亮,就像庆祝的礼花。

    

     “爱丽丝啊,那家伙回魔界了。”弹幕游戏结束后,魔理沙开始享用客人的茶点。

    

     “你知道为什么吗?”帕秋莉随口问了一句。

    

     魔理沙似乎把这句话理解成责难。她打着哈哈苦笑道:“就算是我说了让她讨厌的话,她也没必要一走了之啊。”

    

     这家伙还算有自知之明,帕秋莉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半刻,偷偷瞄了瞄魔理沙。“你说了什么?”

    

     “还是不要说了。”魔理沙拉下帽沿挡住脸。

    

     “随便你。”帕秋莉是个聪明的魔女,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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